作者李娇阳

6月7日，2023年全国高考大幕拉开，全国1291万名考生奔赴考场。在广西柳州铁一中学，25岁的语文老师朱莹莹第一次以送考老师的身份，与她的学生们并肩作战。

高考前夜，朱莹莹失眠了。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。”她回忆，那天晚上，她梦到自己作为一名考生，参加高考。在梦里，她在去往考场的路上发现自己忘带文具，于是淡定地在考点附近的文具店购买文具，走向考场。今年距离她以考生的身份参加高考，已经过去了七年。担心发生学生忘带文具或证件等意外情况，是她如今走向考点时，感到有些焦虑的缘由。

高考当天，朱莹莹醒来时，预设的闹钟还没响起。她穿上红色T恤，带上如同百宝箱一样的帆布袋出了门。袋子里，口罩、风油精、暖宝宝、卫生巾、布洛芬缓释胶囊等物品一应俱全，以备不时之需。“做完这些，焦虑会有所缓解。”她说。

语文是首门考试科目。6月7日上午，考生们在候考区域一面吃早餐，一面翻看资料。朱莹莹径直走向一名学生，拍了拍她的肩，与她说笑几句，随后给了她一个拥抱。朱莹莹表示，这名学生对自己的语文成绩不够自信，考前曾与她进行倾诉，因此在开考当天，她找到这名学生，希望用这样的方式，为其增添信心。

事实上，在高考到来前的相当一段时间里，老师们便开始“花式”为学生放松心情，给足考生仪式感。朱莹莹表示，有的老师会给学生派发粽子，并将粽子举高，寓意“高中”；有的老师会每天在黑板上写下一句话，以鼓励即将踏上考场的学生。

“我会收集他们想听的歌，用抽签的方式，在课间给他们放歌。”朱莹莹笑道，在她当年去往考场的路上，听到一首自己喜欢的歌，给了她积极的心理暗示，因而想到用歌曲为学生缓解压力，而抽签形式则会让他们每天有所期待。

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早读，朱莹莹为学生们播放的曲目是《奇迹再现》，同时为他们一人派发了一个奥特曼的挂饰。“原本想送他们的曲目是五月天的《如果我们不曾相遇》，担心会渲染离别的情绪，还是决定用一首欢快的歌曲作别，希望他们能相信光，追逐光，散发光，成为光。”她说。

朱莹莹原以为在这样活泼的旋律中，自己能从容道出已经打好的腹稿，未曾想，在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时，声音便有些哽咽。“不敢直视讲台下的学生。”她回忆道。

在做老师的这三年里，朱莹莹对“教学相长”四个字深有体会。“刚做老师的时候，自己其实也不是非常自信。后来收到过学生写的信，说希望以后能成为像我一样的老师，这些肯定会让我受到鼓励，我从他们身上也学到了很多。”她表示。

当广播提示音响起，考生从候考区域走向考场。送考老师们清一色身着红色T恤，站成一列，依次和学生们击掌。他们之中，有人如朱莹莹一样，初次送考；也有人已经经历近十次送考，经验丰富。在此起彼伏的加油声与击掌声中，考生们迎着阳光，面带微笑，走向考场。

朱莹莹手腕戴着学生亲手制作的手串，目送他们过安检。那一刻，她觉得自己像个“老母亲”。“对他们的担忧或者希望并不止步于高考，还会想未来的人际交往、时间管理等等，他们能不能处理好。但只能送到这里、陪到这里了。”她感叹道。

送考时的热闹，让开考后的校园更显静谧。回望七年前的那场人生大考，朱莹莹觉得，当时以为过不去的大山，再看也不过如此。

“想祝大家平顺，可是人生漫漫，前路并非皆是坦途；想祝大家快乐，但前路长长，未来之行并非都是欢欣。那就祝大家勇敢且坚强，乐观并豁达吧，能经住成长道路上的磕磕碰碰，也能面对人生旅途中的曲曲折折。”朱莹莹表示，这是考前，她为学生们送上的祝福语。